登临舒望眼,嘉禾里,鼓浪隔长江。
爱孤鸟截流,白沙萦抱;远峰罗列,青案横张。
片帆去,探奇寻洞壑,吊古话沧桑。
二月碧桃,漫随流水,百年尘劫,休问斜阳。
---鼓浪洞天(调寄风流子)(清)张锡麟
鼓浪屿,是一个容易让人入迷的岛,尤其是像我这样一个容易发呆的人。鼓浪屿,一座艺术之岛,面对大海都会觉得,上辈子我是属于那里的人。
站在拥挤的船舱,一色空蒙的海与天,阳光点着波浪,海浪溅起的泡沫跳进光里,又瞬间消失,像不见了一个讶异调皮的笑容。从人缝中望去,海水只有巴掌大那么一块,然而心里却直感到一种无边的阔宕张伏在那里。苍蓝的海水将颜色藏得极深,仿佛一点碧绿的芯子透过亿万年的遮挡渗出来的颜色,但你知道那是极正的色泽。
登上鼓浪屿,手上黄色牛皮纸的手绘地图上用毛笔画出一条条皱巴巴的路慵懒的交叉缠绕。地图一角用潦草的笔画标着南北的方向,显然是画得不耐烦了,底下的一行小字恶作剧般揭露了迷途者的心思:“感觉是没有方向的,就像鼓浪屿的路,没有东西南北。”到这里,连地图也消解了它的意义缴械投降。
在鼓浪屿,时间真的是用来浪费的,这是个值得细细品味的地方,她不喜欢一切走马观花的过客,如果认为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把她走遍看完,那么请不要靠近她。海滩、阳光、巷弄、榕树、小吃、故园、猫狗、老房子、一草一木、风土人情,我放慢脚步融入鼓浪屿闲适而浪漫的小情调里,开始迷恋她的每一处地方,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让我深深的流连忘返。其实每一条小巷进去,都另有一些或保存完好的或废弃的院落,都另有一处独特而美丽的景致,而几乎每一条巷子都是通的,只是拐来拐去容易迷了方向,那就索性让自己迷失吧,凭着感觉,漫无目的,区区绕绕、兜兜转转、随性行来,在巷弄间随意游走,让废弃的老房子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撩拨起情绪,有些许的伤感有些许的惊喜,或许不经意间就遇见了自己的“前缘”……
抬眼望去一栋废弃的房子,一种年久失修的气息扑面而来。但屋顶边却依稀地挂着残破了一半的衣架,而爬满绿色植物的围墙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海风刮下的那一双黄色的袜子……这里的主人到哪儿去了?她们离开了多久?小巷中孩子们奔跑着走来,青苔上还留着不知道哪帮子小家伙留下的画迹。在这个钢琴伴奏的空气中,拿起画笔,不论是画下什么,都变得那么的有生命力。
鼓浪屿隐藏着许多的前尘往事,事如春秋,早已灰飞烟灭。只有那一橦一橦的老房子,依然停留在原来的地方,饱经沧桑、洞察世事。或许“万国建筑博览”的名称就起源于此,郁郁葱葱苍天的百年榕树掩映着古典的欧式建筑,在逶迤曲折没有东西南北的道路两旁,在阡陌纵横神秘的小巷两侧,我触摸着这些前尘往事的过往,深深的迷恋着,仿佛千百个故事在耳边倾诉……
这些房子写得我很是纠结,有那么多的美好,那么多繁华后的落寞,舍弃?保留?纠结……
真希望每天对着大海,昂着头,唱着心中的旋律,望着神奇的潮汐变化,一生就这样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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